一整夜、寒冬,户外,临时工棚;撕掉500个棉签封口、掰断500个测试头、盖上500次采集瓶盖;1000次手臂伸出和收回;在手上涂抹500次消毒酒精,每一次就像是往手上涂一次寒冰;
——人,不是铁,但在疫情面前,他们是铁打的。
收到送上门的“免费菜”后,很多人将它摆成这个造型:大白菜做身子,1棵包菜做成头部, 4个西葫芦拼成双腿,两个土豆摆成一双脚。那6棵洋葱正好可以连成手臂,一只向后甩着,一只向前挥动。
——这个“人”,在奔跑。
采集核酸样本 赵昊 摄
铁 骨
最美当属“逆行者”。
2021年12月12日起,交大一附院、交大二附院、省人民医院、唐都医院、大兴医院、高新医院、国际医学医院和市第一、第三医院等131家医院的1.4万名医护人员陆续集结。
很快,咸阳、宝鸡、汉中、安康等地的4000余名医生护士凌晨集合、星夜出动、急赴古都。
主战雁塔、支援莲湖、再战高新,轮番作战、连轴辗转。
无数张请战书、无数个鲜红的指印、无数个临时核酸检测点紧急搭建,“挑灯夜检”。
西安市红会医院急诊科召开防疫动员大会时,20名党员齐刷刷提交《请战书》,并现场重温入党誓词。
西安市精神卫生中心的医生耿媛媛在《请战书》里写道:“面对疫情,医生就是战士,是战士,就必须冲锋在战场上。我希望将毕生所学到的知识,学以致用,我愿意挺身而出。”
2021年12月21日,农历冬至,西安新一轮全员核酸检测工作启动。重任在前,西安培华学院医学院全员请战。很多医学院学生披袍上阵,提前进入了“实习阶段”。
一些医院立即展开“双线作战”。
例如西安交大一附院:一边是承担抗疫期间急、危重病人的绿色生命通道,开展线上、线下接诊。
一边是组团赴战:2021年12月23日,在不到24小时内组建64名人组成的重症医疗队,进驻西安市胸科医院接管重症病区。30日,再次派出426人,整建制接管西安市胸科医院。最多的时侯,这里住有600多位新冠病人。
同时,还相继派出21批700多人次的核酸采样队
这是其建院65年来派出的最为庞大的一支医疗队。
“老兵”刘昱其实只有45岁,曾经支援武汉,这次先被派去支援西安市第八医院,一结束隔离就来到“新战场”——重症救治组组长。
很多同事发现,“小伙子两年没见,头发都白完了!”
队员中不乏一些退休医护人员,国家有难时,他们纷纷要求上战场。其中年龄最大的,是已经年过七旬的退休护士杨青。杨青说:虽然我们已经退休,但抗击疫情,我们还有用武之地。
临行前,大家齐喊:“请党放心、抗疫有我。”
——此声嘹亮。
救治医院,是抗疫的最前沿。
异常忙碌,但有条不紊。
2021年12月31日上午,西安市胸科医院,重症监护室。
一位有着多种基础疾病的重症老年患者呼吸急促、口唇青紫,因为缺氧,老人眼里布满了血丝,强烈的呼吸窘迫让他眼睛睁得很大。
实施麻醉——打开口腔——观察气道
放入可视喉镜——插入气管导管;
连接呼吸机回路——开始机械通气;
监护仪显示插管成功——脉搏回升——血氧饱和度回升。
——用时20秒。
要知道,在极其紧张的条件下,身穿厚重的防护服,戴着3层手套,雾气遮挡护目镜,再灵活的手也会变得僵硬。
“在这种时候,我们只有拼尽全力。”
“必须跟抢时间,为救治赢得机会。”
插管医生刘政说。
请记住这几个名字:
西安市第八人民医院、西安市胸科医院、西安市第四医院航天院区、西安市长安区医院。
还有,一夜腾空备用的陕西省人民医院,派出最强团队的西安交大第一附属医院……
核酸检测,是第二条战线。
一整夜、寒冬,户外,临时工棚;
撕掉500个棉签封口、掰断500个测试头、盖上500次采集瓶盖;
1000次手臂伸出和收回;
在手上涂抹500次消毒酒精,每一次就像是往手上涂一次寒冰;
手臂僵了、手指肿了、手掌长了冻疮。
——这是每一位核酸检测医护的日常。
人,不是铁,但在疫情面前,他们是铁打的。
所以,才有了西安市中心医院核酸采样队记录的数字:浐灞生态区,31个小时、21所学校、7个大型社区、7万余人次……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效率:5077个采样点,1200余支流动采样队,采样速度从最初1000万人用时24小时缩短到7小时。而且,对在建筑工地、商铺、摊点内居住的人员,实行巡回摸排采样;对卧病在床、行动不便的特殊人员,上门采样。
所以,张伟亮、何飞飞1月3日举办了战场上的“线上婚礼”。
张伟亮西安市人民医院医生,2021年12月17日请缨加入紧急核酸采样队,连续工作十几天了。抗疫紧急,加上以往因为工作原因几次把婚期推迟,所以这次他们决定原定的婚期不变,将婚礼改为线上。
没有礼服,采样队领队给他整理好衣装;
没有鲜花,满世界都在为他们祝福。
不知是谁在朋友圈发了一名防疫员的照片——湿透的头发、僵硬而淤青的双手、长了冻疮的耳朵。
照片下边附了一段文字:还记得有人说,90后的孩子都拈轻怕重、怕多干活。我想问,拈轻怕重如何让一群花样少女化身战士,整整7个小时不吃、不喝、不上厕所,甚至引发轻微的尿路感染。
有一个“父子兵”的故事:
儿子是西安市中医医院肿瘤科护士,12月20日开始成为港务区第五采样队的“生活委员”。父亲是西安市中医医院汽车班班长,为长安大学渭水校区运送医疗和生活物资。
12月26日,父子相见,一个是运物资的,一个是来领物资的。这是疫情以来二人的第一次相见。
有这么一个全家三人“披挂上阵”的家庭:
丈夫贾兴,空港新城永和路派出所干警,他的岗位是卡点执勤;妻子申凤莲,澄城县赵庄卫生院医生,她最近的岗位是医院预检分诊、核酸检测入户采样员等;儿子贾岳鹏,西安理工大学研究生、学校的志愿者,最近忙于防疫物资搬运、核酸检测秩序维护等事情。
警察、医生、志愿者,一个美好的“大白之家”。
不断有好消息从前方传出。
2021年12月29日,首批患者出院;
2022年1月6日,有60名患者出院;
至1月7日已累计治愈180人,均转入西安秦皇医院接受健康监测、隔离康复。
1月5日,那个6个月大的小宝宝也出院了。
他是西安市胸科医院收治的年龄最小的患者,随母亲确诊入院,大家成了“临时妈妈”,为他把尿、喂水,特殊的膳食营养剂、特殊喂养方案,甚至在封控的条件下找寻与他平常同品牌的奶粉。
也不知是谁在12月26日的那个雪夜,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树叶是帽子、一根带着小绿叶的树枝编成围巾,雪人旁边一张纸上写着:
白衣天使辛苦了,这是送给你们的。
战 士
高速卡点上,交警在通过跑步取暖驱寒;
楼梯边,几个身穿防护服的人靠在睡得很沉;
又一次连夜检测过后,几名护士在搓着冻僵了、用僵了手;
街上空荡荡的,一位靠吃润喉片才能能喊出声音的社区干部还在一路小跑。
……
有人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是的,这些铮铮铁骨,都不过是孩子的父亲、母亲,不过是父母的儿子、女儿。
1月5日,她前后跑了4个小区,敲了100多家的门。
社区有2535户人家、31个院落,其中29个院落没装电梯。每一天,她要跟50多名一线干部挨家挨户地实施“敲门行动”,摸排居民、沿街商铺人员、辖区酒店各类滞留人员的核酸检测情况和生活状况。
敲门时要轻一些,说话不要太大声,敲开门后要退后一米……
正好,今天来了“爱心菜”,敲门时可以捎上。“一袋菜重20斤,是挺沉的。”
碰到一位新手妈妈,在家带着仅20天大的孩子。奶粉吃完了,尿不湿用完了,仅有的两个奶瓶都打碎了,在家干着急。
赶紧下楼,边走边打电话,问问那家超市有没有奶粉和尿不湿。只有奶粉、没有奶嘴和奶瓶?这不行。
“帮帮忙吧,娃娃急用呢。”
“行,我来从别的超市找。”
终于把东西买齐了,转身给送上楼。
早上7点到晚上7点,12个小时,无数级的楼梯。
小腿有些酸胀、疼。
顾不得了,再跑一趟社区里的几个餐厅,问问能不能给酒店的滞留人员做盒饭。还有,那个听不见的独居奶奶,得去给她留个纸条,写清楚做核酸检测的时间……
——她叫李玉梅,新城区兴乐社区的书记。
紧急关头,人人都恨不得长有三头六臂。
没有时间洗头、顾不上回家找皮筋,就用一个用废了的橡胶扎头发,满大街跑来跑去。她说:“我要与时间赛跑,给自己争取时间。”
她是唐都花园社区的党委书记姚美珍。
因为连续七天连轴转,她一头栽倒在了办公室,额头缝了四针。
她是曲江“中心社区”和“华著中城社区”疫情防控工作的牵头人寇雅玲。
平时各自忙,此时心相拥。
在雁塔区一隔离酒店,昔日的法警、民警们穿上防护服就成了勤杂工,登记人员信息、领发物资、清收垃圾、给隔离人员测温、协助护士核酸采样。
远不止这些。120多人的吃喝拉撒、焦虑缓解都是工作任务,还不包括每天给隔离人员送去一日三餐。
住在这家酒店的专班人员,有法警5人、民警3人、市管局1人、医护6人、消杀员2人、保安15人,酒店后勤15人。他们已经陆续陪伴了三批共计340余名隔离者。
24小时待命,每天工作16个小时以上。
什么时候睡觉?
说不定。
每当有接收或者送走隔离人员时,会一整天穿着防护服,一整夜不睡觉。
为的是让隔离人员安心、安全地度过14天。
一位长安大学学生在这里隔离,期满走时在房间里留了一封长信:
收到的晚饭中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新的一年,前路浩浩荡荡,万事尽可期待”。
2021年已经过去了,我们一起见证了这个国家这一年的苦难与成就,只是没想到,我们这座城市对每一年的道别是如此沉默而坚毅。但我们相信2022年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的。
陕西电视台捕捉到一个镜头:
1月3日,长安区韦曲街道东韦村,一位下楼做核酸检测的老人突然晕倒在地,正在执勤的下沉干部王承军连忙跑老来,抱着他、抚着他的手,对这位已经不能说话但神智清醒的老人说:“别怕,我在你身边。”
“别怕,我在你身边。”
这是寒冬里的“最美话语”。
守 城
朋友圈里晒出无数张“蔬菜画”。
收到送上门的“免费菜”后,很多人将它摆成人的造型:
大白菜做身子,1棵包菜做成头部, 4个西葫芦拼成双腿,两个土豆摆成一双脚。那6棵洋葱正好可以连成手臂,一只向后甩着,一只向前挥动。
——这个“人”,在奔跑。
是的,每一个普普通通的西安人,都在奔跑。
先有“西安疫情考研互助文档”帮助考生渡过难关,再有那个能够搜索周围核酸检测点的小程序团队,先由1人到4人,再由4人到32人。
有人问,为什么要做这个系统?
他说:“防疫过程中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与其站着指责,不如加入抗疫。”
还有,考研过后就地当上志愿者的人们。赵佳奕是其中一位,她在民航社区,穿上防护服成为 “大白”,先后编在社区志愿群里的核酸秩序组、巡楼组。
另一位护城者,是来自甘肃的胡昊(化名)。同样是考研结束回不了家,他干脆就地当起了社区志愿者。他说:“如果就这么离开(去安置点)的话,会觉得有能力去做的事情没做,自己会后悔。”
在评论区,有网友提及今年考研政治中的那道大题——
问:“新时代青年应该有怎样的人生态度?”
答:“这些95后、00后给出了答案!”
无数普通人手挽手,展开了一场又一场护城接力。
也许他们平日里神情严肃,此时却尽显温情。
一位本校有确诊病例的高校教师讲,目前学校有100多名教师,学生8000多人,每个老师每天搬14桶水、发28个宿舍的盒饭,每天只能睡两个小时。
隔离在宿舍学生们的吃饭是个难题。
有高校立刻召集食堂的所有员工和退休的教师职工、家属们,花费四个小时,为全校师生做了19000份免费午饭。他们说:“请大家放心,老师就算是去食堂帮灶,去颠勺送饭,也绝不会让大家饿着!”
因为菜品不全,每份饭菜都做成了“盲盒”的形式。
有学生说:“还没吃到饭,就忍不住哭鼻子了,真是被狠狠感动了一把。”
隔离,是永远隔不断爱意的。
有一餐厅名叫做“德善厨房”。
厨房是免费共享的,专门开在交大一附院和省肿瘤医院对面,这样方便常年给医院里的癌症患者和家属供应免费餐饮,这里的采购、厨师、服务员都来自社会各方的爱心人士。
近来,他们每天送出1000多份盒饭,送给抗疫人员。
这让人想起70余年前老百姓争抢着往阵地上送饭、送水的场景——所谓“鱼水之情”。
还有这位“中国好房东”明庭贵。
疫情期间,他自己和为别人代管的房子共住有81位租客,其中绝大多数考研学生、高校实习生。看到这些年轻人整天以泡面、零食度日,他力所能及地买回更多的菜,还给租客们手写了一封信发在微信群里,征求意见:
我尽最大努力为大家做饭,即便不能完全解决大家饿的问题,至少可以增加大家的抗饿能力。
从你住到我这的那一刻起,我视你们每个人如兄如妹,因为我深知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就是信任。
得到大家同意后,“接龙”吃饭开始,厨师为65岁的母亲、妻子和自己。最多的一天,有45个人“接龙”,这意味着他们一家一整天都要围着灶台转。
小区管控期间,他一直坚持着做这件事情。他告诉大家:我会做饭做到小区解封,或者是等到大家能点外卖的那一天。
陕西网“白鹿视频”播过一个短片:
某日清晨、小区门口,一位保安拦住了一位给防疫人员免费做饭、送饭的志愿者,说是要出100元做成饭菜,也献一份爱心,被婉拒后看到路边的有卖馍的摊位,就花了80元买了两大袋馒头,希望志愿者把馒头送给需要的人,自己就是想尽点绵薄之力。
保安不断说:“谢谢你”
志愿者不断说:“没关系”。
谁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艰难的时候,所有西安人的悲欢共通、心心相拥。
最是那个3岁孩子扭头的瞬间,让人泪目、催人坚强。
因为确诊新冠,他要被转运至定点医院,蒙着宽大的防护服,袖子几乎要拖到地上。
途中,两次回头看妈妈。
第一次,就要上转运车了,他扭头:再见了,妈妈!
第二次,到医院了,他再次扭头,也许是希望再看到妈妈。
途中,他一直很乖很听话,一下哭闹都没有。
……
举不完的例子,
讲不完的故事。
——众志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