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部电话每天铃声不断,每个夜晚都是灯火通明。制定方案、指挥调度、协调事物、组织人员、调运物资……千头万绪,而万千头绪都由要由此牵头。
“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在阵地在!”
——荡气回肠。
战 场
2021年的最后一个月,古城西安的气温骤然降低,新冠病毒悄然来袭。
尽管事前有一点点征兆,也有种种设防,但偷袭之猛烈、迅疾,还是令人有点猝不及防。
新增确诊病例由0到1000+,只用了短短21天,而且在12月26日后连续7天超150例,最高峰的27日新增确诊数达到175例。直到2022年1月2日,新增病例数才开始显出下降端倪,当天新增90例。
——病毒冷酷,冷得就像那几天的气温,零下3度;病毒残暴,残忍地连出生刚刚4天的婴儿、90多岁的老人也不放过。
至2022年1月7日24时,1959人感染病毒,45000余人被集中隔离,1300多万人的生命健康受到病毒威胁。
这是自武汉疫情以后最为严重的一次。
2021年12月18日起,古城“暂停”。
中小学停课、长途汽车停运、飞机停飞、餐厅影院景区关闭……
封控政策逐日升级。先是上班要持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再是一部分区域被封控;先是“每户两天允许一人外出采购”,再是全市居民一概“足不出户”。
对于西安人来说,他们的感受远比当年武汉疫情时更为强烈,因为确诊病例离自己这样近,就在同一小区、同一栋楼,就是亲友、就是自己。
一时,人们原有的生活状态被骤然破坏。
一时,这座超千万人口的城市被迫按下“暂停键”。
一时,各种焦虑与急切的心情随之而起。
生命至上!
疫情,就是军令。
军令如山。
村口的喇叭声,响起;各个医院,收到无数张押满红色手印的请战书。
似乎在一夜之间,来自咸阳、宝鸡、汉中等地的4000余名医生护士在寒风中集结,10万名基层干部紧急出征。大喇叭响起来了,不计其数的志愿者们在空荡荡的街巷里匆匆奔走。
他们都是勇敢的战士。
战士,还有,不停业的超市营业员;还有,一趟又一趟向西安运送物资、粮油、蔬菜的卡车司机;还有,粮油市场的小摊主;还有,昼夜值守的民警;还有各个小区引导核酸检测的楼管员;还有,那一声“给您送菜来了”的陌生人;还有,……
还有,走进疫病最为严重社区的国务院副总理。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省委、省政府领导不断重复的话语。
勇者,愈难愈勇、愈战愈猛。
西安“战场”——惊魂动魄、波澜壮阔。
西安战疫时间轴
(2021年12月9日—2022年1月7日)
2021年12月——
9日,陕西新增1例本土确诊病例。
16日,中小学校停课,非生活必需场所停业。
18日,启动分区核酸检测。
22日晚,封控前夜,西安城墙景区举行“西安加油”光影展。鼓舞士气,表达必胜的决心。
23日,全市小区实行封闭式管理:每户家庭每两天由一人外出采购生活物资。
25日,报告单日新增确诊病例突破三位数。
26日,全市范围内展开全面消杀。
27日,新增病例高达175例,这是本轮疫情迄今为止的最高峰。
西安全市范围所有居民除按要求参加核酸采样外,均不出户、不聚集。
28日,雁塔区、长安区、高新区开始每天一次全员核酸筛查。
29日,高、中风险地区调整,调整后,高风险地区1个,中风险地区58个。
29日,第一批4名患者出院——显出胜利的曙光。
30日,西安市宣布逐步恢复小区内部生活秩序。
31日晚,西安城墙进行“守护西安 抗疫有我”光影展示,迎接新的一年,致敬抗疫勇士。
2022年1月——
1日,确诊病例依然居高不下。
2日,发起总攻。
2日,新增确诊病例降到100例以下,为90例。
3日,新增确诊病例仍在100例以下,为95例。
4日,新增确诊病例降到50例以下,为35例。
5日,新增确诊病例63例。
6日,新增确诊病例57例。
7日,新增确诊病例46例。
……
期间,有两个重要时间节点:
一个是1月2日。
当天,省委书记刘国中在西安市疫情防控指挥部调度城中村疫情防控时指出,“当前已经进入总攻阶段”“尽快实现社会面清零目标”。
这是战疫的一个重要决策。
病毒阴霾笼罩已久的古城上空,终于露出明亮地曙光:1月4日,社区筛查发现病例为0。
另一个是1月6日。
钟南山说:西安此轮疫情的拐点应该已经出现。
这是战局的重要转折点。
历时29天、跨越两个年度的“战场”,终于少了几分硝烟:战线开始向10个城中村收缩。
——冬渐远,春在望。
挂 牵
西安疫情,举国关注,举国关怀。
更牵动党中央、国务院领导的心。
孙春兰来了,这位近年来一直奋战在抗疫前线、拥有丰富经验的国务院副总理来了。
2021年12月19日晚,一处理完浙江绍兴疫情,孙春兰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西安。当时,疫情处于暴发期,不仅扩散到14个区(县),还出现了社区传播,形势复杂且严峻。
一到西安,她就召集省、市和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陕西工作组了解情况、制定方略。当天晚上,她主要提了两方面要求:1、扁平化高效运转指挥体系,争分夺秒推动各项防控措施落实。2、应检尽检、应隔尽隔、应收尽收,尽快切断传播途径、遏制疫情扩散势头。
长安大学,是此次疫情暴发地。2021年12月20日,孙春兰来到这里,实地考察了防控措施落实、人员隔离、封控管理、流调溯源、核酸检测等情况。
她还来到了紫郡长安北区和雁塔区隔离酒店、西安市疫情防控指挥部、疾控中心等地现场指导。要求“保持战时工作作风和精神状态,争分夺秒、刻不容缓落实各项防控措施,把每项工作、每个环节做实做细做到位,尽快控制疫情波及范围,切实扭转当前疫情局面”。
2021年12月21日,孙春兰又来到西安市第八医院及家属院、红专南路社区核酸采样点、新城区隔离酒店等处实地考察核酸检测、隔离管控、流调溯源、医疗救治等情况。
三天里,位于此次疫病中心的众多市民,站在阳台上、窗户边看见了这位年过七旬的副总理,有人还拍成小视频在朋友圈传播,人们感到那样亲切和温暖,她的到来让许多惶恐的心安定下来。
人们知道,党中央、国务院、全国人民都在牵挂陕西、关心西安。
2021年12月29日,战争进入胶着状态,确诊病例连续数天保持超100例,孙春兰在此关键节点再赴西安。
对于孙春兰上一次赴陕,新华社的报道标题使用了“刻不容缓”,这一次则用了“更加坚决果断”。报道称,她要求“态度坚决、科学精准、处置高效、刻不容缓落实各项防控措施,不折不扣做到应检尽检、应隔尽隔、应治尽治”。
一如她一贯地到一线、到现场的作风,她走进了疫情重的雁塔区,走进社区、核酸采样点、隔离场所、定点医院等处,了解核酸筛查、流调排查、转运隔离、患者救治、社区封控、物资保障等情况,慰问奋战抗疫一线的广大医务人员和干部群众。
在这里,她说:“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西安疫情防控工作,十分关心西安人民、陕西人民的健康安全。”
她想得很细,除过对核酸筛查、风险人员隔离、高校聚集性疫情等工作进行安排外,还特意要求安置好考研学生等滞留西安外地人员。
这一次,她的随行人员有,国家卫生健康委主任马晓伟、国务院副秘书长孟扬、国家发展改革委副主任连维良、教育部副部长钟登华、公安部副部长林锐、交通运输部副部长汪洋、国家卫生健康委副主任于学军。
这份名单,足见党中央和国务院对西安的重视与挂牵。
与阵地同在的,还有党国家各部委。
2021年12月30日,中央组织部从代中央管理党费中给西安市划拨专项资金2000万元。
2021年12月31日,财政部紧急下拨陕西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补助资金5亿元,支持陕西开展疫情防控。
早在疫情扩散之初,国务院立即派出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陕西工作组,从全国抽调100名卫生业务骨干、300多名医疗专家组成30支社区防控小分队,这些“国家队”与地方干部融在一起、驻点布控、混合作战。
期间,国家卫健委、发改委、公安部、教育部、交通部、工信部等部门的领导陆续抵达西安,其中几个重要部委领导一直驻守西安。
他们帮助省市研判疫情形势、制订防控方案。
他们从全国调度抗疫物资、车辆、医护人员。
他们还走进疫情严重的社区,察看流调溯源、核酸检测、密接隔离、物资筹备等情况,与社区人员并肩作战。
指 挥
西安市疫情防控指挥部,是战役的神经中枢。
制订方案、指挥调度、组织人员、调运物资……千头万绪,而万千头绪都要由此牵头。这里,几十部电话每天铃声不断,每个夜晚都是灯火通明。
2021年12月16以来,省委书记、省长几乎每天驻守西安。
据初步梳理,2021年12月16日到2022年1月7日的23天时间里,省委书记、省长先后到过81个社区、村、医院、家属院、园区、超市、村等地方。
所去之处,都是疫情最为严重的地方、防控最为关键的部位。
长安大学、光电园、长庆坊、丈南村这些病例集中的地方,还先后去过三四趟。
2021年12月——
19日:长安大学、紫郡长安小区北区、长庆坊小区。
20日:世界之窗科技创意产业园、中国铁建国际城曦园、北关街道办事处、邮政住宅小区、华天科技(西安)有限公司。
21日:林雁社区、大都荟、唐沣国际、莲一社区、益田假日、华远君城社区、东城医院、金水湾小区。
23日:东关正街人人乐超市、兴庆西路东关市集、西延路生鲜奇迹店、五星小区、曲池坊小区、环南路社区、万达步行街、莲湖路第一社区、西关新苑社区。
24日:西安光电园、高新希尔顿隔离酒店、夏日景色小区、鸿基新城沁园小区。
25日:朱雀农产品批发市场,郭杜街道张康村、南小张村,鄠邑区玉蝉街道龙家寨村以及省教育考试院、西安建筑科技大学。
26日:西安邮电大学、西安光电园、鄠邑区玉蝉街道丈南村、电子城万象春天社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北校区、朱雀农产品批发市场、京昆高速鄠邑收费站。
27日:太阳食品集团公司家属院、西延路十字、东等幸福新城、长延堡街道潘家庄村、唐园小区、华山半导体材料厂生活区、航天六院二一○所生活三区、交大财经校区住宅区。
28日:绿地世纪城、翠堤湾小区、徐家庄村。
30日:雁塔区晶鑫酒店、潘家庄村、罗家寨村。
31日:小寨路街道崇德坊西院、电子城街道徐家庄村、高新区枫林绿洲小区。
2022年1月——
1日:西部欣桥农产品物流中心。
3日:长延堡街道潘家庄村。
4日:长延堡街道潘家庄村、丈八街道冠城国际小区。
4日:赵一德在雁塔区召开街道党工委书记疫情防控调度会。省长直接给街办开会,这是少见的。
5日:赵一德在高新区召开街道党工委书记疫情防控调度会。
5日:灞桥区向阳沟小区、新城区Y酒店。
6日:西安交大二附院大明宫院区、西安市120急救中心、省人民医院、长安区医院、西安市人民医院航天院区。
7日,莲湖区供销农场农产品销售中心、公园府邸小区、航天基地超市和药店、富力城小区、西安市120急救中心、西安市12345政务服务便民热线话务大厅、西京国际饭店、天朗森柏酒店、志诚丽柏酒店。
在西安,省委书记、省长常常是白天现场督导、晚上开会组织调度。
据不完全统计,2012年12月12日至2022年1月7日的20多天里,两人先后到西安召开了各类专题会、调度会28次。这还不包括省级层面召开的部署全省抗疫的几场工作会。
现场督导和会议商讨的内容,包括:医疗救治、核酸检测、流调转运、隔离酒店、物资保障、教育系统疫情防控、困难人员生活救助等等。
不独省委书记、省长,近来,省委所有常委、省政府所有副省长都先后到西安,或调度物资,或督查检查。而西安市上自市委书记,下至社区干部,没有哪一个人不是赴汤蹈火。
——哪里有确诊病例、哪里是防控重点,重点战场就在哪里。
其中刘国中有一次讲话被各方媒体引用。
那是2021年12月31日,刘国中在全省疫情防控工作视频会议上讲到,“疫情防控仍处在两军对垒阶段,疫情形势依然严峻复杂,不确定性因素仍然很多,稍有差池就可能前功尽弃”“领导干部要敢于担当、敢于负责,特别是‘一把手’要亲自上,抓具体、具体抓,做到‘我在阵地在’”。
“我在阵地在”!
——荡气回肠。
增 援
长安一片月,牵动万颗心。
2021年12月28日,解放军紧急增援西安。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救灾人员。
商务部紧急组织海南、四川、云南等省搭建七省保供平台,跨省调度生活必须品供应渠道。
来自大江南北的救援物资飞速抵达。
这其中,有从武汉驶来的货车,满载着30万只口罩和12800份热干面,为西安送温暖。
这其中,有从山东送来的10万斤大白菜。冬天气温低,村民听说合作社要捐菜,纷纷赶来帮忙装车。零下8度的低温,阻挡不了他们一颗颗火热的心。
这其中,还有河南送来的600吨面条,来自新疆的100万个油囊,来自网易、腾讯、隆基股份、吉利控股、OPPO等企业的捐助资金,大多千万以上。
网上传出一位志愿者拍下的一段视频。
在西安一个停车场里,停放着全国各地牌照的救护车:
鲁H——山东济宁,晋B——山西大同,皖L——安徽宿州,豫A——河南郑州,甘M——甘肃庆阳,川A——四川成都,黑A——黑龙江哈尔滨,辽L——辽宁盘锦……
——同舟共济。
2021年12月23日凌晨起,西安实行封闭管理。新华社、人民网、央视等央媒一齐注视着疫情中的西安。
新华社的标题是《在古城遇见从容》,而更多的媒体报道采用了祝福式的标题:《西安长安》《古都西安加油》《为西安加油、愿西安常安》。
2021年12月24日,由北京、浙江、上海、四川、吉林等数十家媒体发起了一个特殊的行动——《我们都是面字辈!全国各地为biangbiang面加油》,烩面、炸酱面、牛肉面、炒面、云吞面、甜水面、重庆小面、螺蛳粉、肠旺面、海南粉、热干面……
有留言说:馋了,哭了。
2021年12月26日晚,《新闻联播》“主播说联播”中,主持人为西安加油:千年古都并不孤独,熟悉的身影再一次义无反顾、逆行出征,只为守住这座千年古城,守住这方人。
《人民日报》发布《西安加油》短视频,感动全网。有网友在评论区写下:你看到的不是一座空城,而是为明天而战的众志成城!
2021年12月31 日夜间,当众多媒体发布各自的“新年献词”时,《半月谈》公众号却在问:《今夜,你在西安还好吗?》。文章有这样一句:
在厚厚的口罩和防护服之下,我们看不清你们的面容,但眼神交汇的那一刻,我们知道,你们是点亮城市的星光,簇拥成驱散疫情阴霾的光辉。
留言区有回应:
尽管我们暂时不能相见,
但1300万古都儿女,
从不觉无助和孤单。
——这是西安声音。
一直关注西安疫情的,还有学术界的张伯礼、曾光、钟南山。
在战情最急时刻,张伯礼为西安打气,说:
“我估计用一个周期到一个半周期,也就是说到一月中旬左右能把它阻断了,到一月二十几号能够把它整个控制了,我想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曾光希望全国支持西安:
“西安疫情是武汉封城后最严重一回”“西安面临的是德尔塔病毒,这个病毒本身就比过去在武汉那个原始株病毒传播速度快得多,他们的任务是非常艰巨的,全国人民应该给他们大力的支持。”
曾光还说:“希望西安能够创造一种新的经验,在疫情早期失控的情况下,如何在短期内控制。”
1月6日,钟南山对央视说:
“西安此轮疫情的拐点应该已经出现。”
“西安采取了极严格的防控措施现在看来是奏效的”。
——定人心、鼓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