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身着军装头戴军帽的朱德在研究对日作战（资料图片）。
在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党史展览中，陈列着一套八路军军装、军帽。军装立翻领，对襟单排5粒扣，有4个口袋，左臂佩戴臂章，上书“八路”及佩戴年份。八路军军装与红军军装区别不大，军帽则大不一样，红军的军帽有六角帽、八角帽，上面都有一颗红布做的五角星。八路军军帽则是直筒式帽墙，平面圆帽顶，带弧形帽檐和帽围，帽围前端成坡状，后端齐帽顶。帽围两端靠两粒小纽扣结合在一起，在帽墙前面正上方帽围结合的部分，缀钉一枚“青天白日”图案的圆形金属帽徽。这套军装、军帽是典型的八路军灰色，在抗日战争时期被叫做“八爷灰”。今天，我们在展览馆里看到八路军军装，知道是人民子弟兵曾经的军装，都倍感亲切。然而，红军刚开始改编八路军的时候，这套军装、军帽可并不被普遍欢迎。
1937年七七事变后仅仅一个多月，平津沦陷、淞沪危急，中华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主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朱德任总指挥。随后，八路军改称第十八集团军，但八路军的称呼，仍被广大指战员和人民群众习惯地沿用下来。
虽然此前几个月，红军中就进行了抗日、改编的教育，但真正到了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的命令发布以后，在部队中还是引起很大震动。许多干部、战士想不通，对改编不理解，尤其是对“红军改名”和“穿国民党军服”、“戴国民党帽徽”意见很大，很多红军战士是被国民党反动派逼得走投无路参加红军闹革命的，不能理解为什么红军的红五星要换成“白军”的“青天白日”。他们说，过去我们戴着红帽徽为穷人闹翻身，国民党军队打了我们多少年，如今却要摘下红五星，换上他们的帽徽，想不通；红星是革命的象征，“青天白日”的帽徽则是反动派的标志，感觉别扭；当红军、戴红五星一样能抗日打鬼子，戴上这个帽子群众怎么想？！有的指战员提出脱掉军装，到地方上去工作。甚至有的战士说坚决不当国民党军，回苏区闹革命；也有人说这里的红军变了，要去延安找真正的红军。新中国成立后，许多将帅写回忆录时，都提到了这次“换帽子”，足见这次改编、换装对红军将士的影响之大。
为了解决部队中出现的这些问题，统一思想、鼓舞士气，朱德、彭德怀、贺龙、刘伯承、罗荣桓、左权等高级将领带头做干部、战士的思想工作。1937年9月2日，八路军120师召开誓师大会。针对干部、战士们思想上的困惑，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动员大家说：“红军改成国民革命军，统一番号是可以的，但是有一条，一定要在共产党的绝对领导之下！”师长贺龙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诫部队:“国民党的帽子我戴过，将军服我穿过，今天国难当头，为了共同对付日本帝国主义，我愿带头穿上灰衣服，戴上白帽徽。别看我们外表是白的，可心里是红的，永远是红的！”为了满足同志们对红军帽、红军装的留恋之情，120师716团专门把富平城里的一位照相师傅请到驻地，扯起一大幅红布作背景，给每人照一张身着红军装、佩戴红军帽的“红军像”，留作纪念。
八路军副参谋长左权则到八路军随营学校的各个部队，给官兵们讲换下红星的道理，他说：“我们取下红星，不是要丢掉它，这里有烈士的鲜血和我们的理想。要往远处看，为了抗日救国，可以把红星保存起来，把它放在心坎里。红星在我们心里，就不会迷失方向。”
9月4日，129师长刘伯承在师部主持召开了全师连以上干部会议，宣布改编后的部队编制序列及各级干部名单。一名干部忍不住站起来问道：“改编后我们不是成了蒋介石的队伍？”另一个干部也说：“战士们想不通怎么办？”刘伯承耐心地做着大家的思想工作：“现在大敌当前，日本帝国主义是我们的主要敌人。我们同意改编为国民革命军，表明了我们党实行国共合作，坚持进行抗日的诚意，这对促成全国的抗日统一战线，推动全面抗战，有很重要的意义。大家都要从这个大局出发。部队改编了，只是改了个番号，改了个形式，我们人民军队的本质没有变，我们的红心没有变。我们名义上叫八路军，但仍是共产党的队伍，蒋介石是指挥不动我们的，这一点没有半点妥协，毛主席和蒋介石已经达成了协议。”他还说，“对于现在还没有想通的战士和干部，就要靠在座的同志们去做思想政治工作，但是，在6日前必须把弯子转过来，这一点也不含糊，9月6日全师召开誓师大会。”
9月6日，129师在陕西省泾阳县石桥镇冒雨举行抗日誓师大会。师长刘伯承宣读了对129师各旅干部的任命书后，将头上的红军帽摘了下来。他缓缓地抚摸了一下红五星，说道：“不管戴什么帽子，不管穿什么衣服，我们的心永远是鲜红的。同志们，我们永远是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我们现在穿的是当年大革命时期北伐军穿的衣服，戴的是当年北伐军的帽徽。我们要保持红军的本质，也要发扬北伐军的革命精神，而且要比北伐军更好。同志们，为了救中国，暂时和红军帽告别吧!”说罢，他将缀有国民党党徽的军帽迅速戴在头上，然后发出命令：“下面，我宣布，换帽子!”随着刘伯承一声令下，全师指战员一起戴上了准备好的八路军军帽。换完军帽，刘伯承带领全师13000名官兵宣誓：“为了民族解放，为了国家富强，为了同胞幸福，为了子孙后代，我们一定要抗战到底，把侵略者赶出去!”
经过不断的思想教育，八路军战士们改变抵触心理，改编换装工作顺利完成。随着改编的完成，八路军迅速开赴前线投身抗日，他们将红星深深埋藏在心底，始终牢记人民子弟兵的荣誉和使命，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为国家的独立和解放事业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书写了抗战历史不朽的篇章！
（作者系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展览部主任、副研究馆员）
